街とその不確かな壁

终于在今天凌晨，也就是我 30 岁生日的当天，读完了村上春树的最新长篇小说「街とその不確かな壁」仔细一算，前前后后差不多花了有半年时间。虽然断断续续，不过总算是读完了。

2013 ~ 2015

我开始读村上春树的书大概也就在 10 年前左右大学的时候。大学之前，坦率地说，我并没有太多兴趣读书，尤其是小说。为数不多有印象的大概是「三国演义」的前半部，和「鲁滨逊漂流记」（还是漫画版）因为那个时候也没有博客，加上数度搬家，手头没有什么记录，我也不记得那个时候究竟在忙些什么了。大学的时候开始读小说，说到底不过也是无聊，加上受到周围同学的影响，要说个性或者品味什么的，我想我是压根没有的。同时期的我学会了抽烟，也是出于同样的道理。

不过读了几本之后，就像抽烟一样，渐渐地开始上瘾起来。就像周围的同学看起来似乎对游戏上瘾一样，我也开始对读小说感兴趣起来。为什么没有对游戏上瘾？归根结底还是因为自己实在是菜到抠脚，很难从游戏中找到太多乐趣，以及看同学打游戏比自己打有意思多了，我经常在旁边一边抽烟，一边看他们玩，自己呢就看看小说。上课是不可能好好上课的，我宁愿在村上的小说里默默记住密西西比的英文拼写是 Mississippi 也提不起精神去听早已跟不上节奏的学校安排的课程。当然倒不是说我就终日完全沉浸在小说的世界里，毕竟作为一个具体的人，还有现实的问题需要考虑，需要为自己的出路做打算，毕竟买烟也需要花钱，不是吗？不过毕竟是计算机专业的学生，加上本身对这行也感兴趣，最重要的可能也是当时市场景气，我在拿到去豆瓣实习的机会后，就毫不犹豫去了北京。毕竟在我看来一段时间之内我大概可以不用为找工作这些烦人的问题伤脑筋了，起初当然也有各种需要适应学习的地方，但不管怎样比在学习上课要有意思多了，况且还有钱拿。而打发无聊的时间，自然还是抽烟和读小说了。我想这大概就是我二十几岁开局那几年的状况吧，我在写这篇博客的同时思考了很久，有什么知识或者教训要是可以时空穿越回 10 年前带给那时候的自己，说来惭愧，实在是没想出来。一方面我感觉这十年来真的也没有总结出什么可以称之为人生经验的东西，就算有，按照那个时候我的性格也不可能听得进去。非要说的话，如果当时有什么想法及时记录下来，如果能把当时的一些瞬间记录下来，也许多年之后的自己看到后会有不同的感想，这也是我现在写这篇文章的理由之一。

2016 ~ 2018

就在我觉得二十几岁差不多就是这个样子的时候，机缘巧合，我开始学起了日语，开始读日语小说，尽管开头很难也数度放弃，但我实在也没找到什么自己更感兴趣的东西，每天按部就班去工作之余，就闭门学日语和读小说。当然我很庆幸自己遇到了很多非常不错的同事，时不时地邀请我出去玩，以至于我不会感觉太闷，尽管近年来我来了日本和之前的同事、朋友疏远了联系，但是你们的各种好我想我应该不会忘记。

如果说那时有什么大变局的话，我想应该从认识我现在的妻子的时候说起，用大众的眼光来看的话，那几乎谈不上什么靠谱的相遇，我们在网上认识，直到我跟她表白我甚至没在现实中见过她，据她说愿意和我继续聊下去的一个原因是我的声音比较好听？说实话我也是头一次听到这样的评价。之后我去她的城市，后来一起在北京生活，甚至去她零下几十度的老家，这对我来说通通是头一回。当时我感觉每一件都非常紧张的事情，现在回想起来好像也都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了。

201Q ~ 2023

时间来到 2019 年，那一年，我辞去北京的工作、结婚、来日本。如果不是当初遇到妻子的话，这些很可能都不会发生。那个时候我正在读日文版的「1Q84」就像这次读「街とその不確かな壁」一样，也是一连读了好几个月，当时我甚至戏称那是我的 201Q 年。（9 和 Q 在日语里发音一样，而 Q 代表 Question Mark，1Q84 就是一个充满了疑问的不同于 1984 的世界）

没想到一语成谶，紧接着的 2020 年因为疫情，整整一年我一个人孤零零地待在日本的公寓里，除了必要的生活需要，几乎没怎么外出，和「1Q84」里青豆的生活有得一拼。不过好在那年的圣诞节，妻子独自一人辗转多个机场来到了日本，感觉像是解救青豆的天吾。就单从这一点儿，我打从心里感激她。尽管我很多时候不够成熟，因为几句话不时惹她生气，甚至在写本文时我已经一个礼拜没和她说过话了。我决定写完这篇文章就打破沉默，向她道歉。

好了，回头来说一说今天刚看完的「街とその不確かな壁」这对我来说是第一次读上新鲜的村上的作品，第一次在发售当天就买到，第一次在中文译本发售前读完，对我个人来说无论内容如何都具有不小的意义。在这本书的后记中了解到，这本书的原型来自村上 40 年前写的中篇小说「街と、その不確かな壁」那时他 31 岁，他说这么多年来补完这篇小说的心愿就像如鲠在喉，这次他也是在疫情的几年中几乎没出门完成了这部作品。小说虽然很厚，但是理解起来并不复杂，尽管中间有一段逻辑上思考起来很困难的部分，但那并不重要。总的来说，对于我，这是一部有关和解的小说，只要有勇气和信心，这就足以跨越那个「不確かな壁」的非常村上式的小说。

读完我想起了我在第一次去东北，在飞机上不断听的「月の爆撃機」这首歌，感觉歌词的主旨和这本小说的主题很契合。